◎沈榮欽
1953 年美國艾森豪總統提名通用公司董事長威爾遜(Charles E. Wilson)擔任國防部長,引發利益衝突批評,在爭辯激烈的參院軍事委員會聽證會中,威爾遜說了那句名言:「凡是對美國有利的,都對通用有利,反之亦然。」試圖降低利益衝突的疑慮。
不需入主英特爾技術移轉 魏哲家就是大勝
台積電承諾赴美投資 1650 億美元,即使不知最後是否實現,但是只要換得台積電不需入主英特爾技術移轉,董事長魏哲家就是大勝。
對台積電來說,赴美設廠不會破壞其競爭優勢,因為這既無傷其營運與生產模式的核心能力,也因為有亞利桑那廠的前車之鑑,反而可以累積經驗,發揮半導體生產的學習經濟。
唯一問題就是美國廠的生產成本大漲,但這並不意味這筆投資不划算,因為完整的成本計算需要將風險納入考量,如果台積電的美國客戶有分散風險的需求,那麼增加的生產成本,只是反映出避險需求,最後還是會以較高的價格轉嫁給美國廠的客戶,對台積電的影響不大。
在我看來,如果要說對台積電的競爭優勢有影響的話,恐怕和一般的認知相反,此舉長期而言,反而有利於台積電
的競爭優勢。
日本豐田汽車在經歷美日以及歐洲的貿易摩擦之後,到了上世紀八十、九十年代才將生產基地全球化,主要是因為豐田的基礎設施不完善,加上管理階層猶疑,拖慢其全球化的速度。
雖然因為日圓升值,讓豐田的生產基地外移顯得划算,當時豐田的政策盡量是區域生產供應區域市場,可是事實上豐田在不少地方 —— 尤其是歐洲 —— 吃了不少苦頭,除了各地的制度與法律條件相差很大之外,豐田的生產系統依賴特定的文化,尤其是和諧的勞資關係與信任,這些在某些國家並不具備,豐田最後繳了不少學費,但也因此學會了如何管理全球企業。
台積電的國外設廠歷程 緩慢速度全球化
台積電的國外設廠歷程,和豐田有部分相似之處,都是企業很成功之後,面臨貿易摩擦與地緣政治議題,才以緩慢的速度全球化,將生產基地佈局到其他國家。
短期而言,台積電當然會付出一些學費,但是這卻是台積電要成為真正的全球企業所不可或缺的知識,還可因接近客戶與市場,獲得當地的資訊。而且相較像豐田這樣有品牌且直接面對消費者的企業來說,台積電全球化的複雜度已經很低了。
回到威爾遜的「凡是對美國有利的,都對通用有利,反之亦然」。這種說法當然無法真正解決利益衝突的疑慮,因為當時通用和國防部有不少大合約,就和 SpaceX 與 NASA 的情形一樣。最後威爾遜出售自己的通用股份,才獲得國會通過,擔任國防部長。
留八成產能又未移植先進技術 掏空台灣說毫無根據
就和通用和美國一樣,台積電的利益和台灣的利益雖然高度重疊,但也有衝突之處。如果台積電將最尖端的技術或大量產能放在國外,雖然台積電能維持競爭優勢,但是依舊可能影響台灣的重要性。但是如果台積電投資美國 1650 億美元,台灣仍留有八成的產能,又並非將最先進技術移植到美國,那麼掏空台灣的說法就完全沒有根據。
(作者為加拿大約克大學副教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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